孙过庭《书谱》的墨迹与刻帖

孙过庭《书谱》的墨迹与刻帖
唐代孙过庭《书谱》墨迹
三千七百五十字,字字珠玑耳目新。
务去陈言抒灼见,肯将浅喻醒迷津。
腾蛟震电文如繖,屈铁流金笔入神。
伟业未完遗尺璧,弦胶待续竟何人?
—— 黄源《书谱译注》

唐代孙过庭的《书谱》于垂拱三年(687年)写成,距现在已经是1300多年了。在他死后约50年,开元间张怀瓘便在其《书断》中介绍了他的论述;约在唐中叶,来华的日本空海和尚,除临摹《书谱》外,还有传录本,现皆珍藏于日本御府,可见已远播日本了。

《书谱》超清版(台北故宫博物院藏)

《书谱》墨迹是纸本卷子,每纸十六行至十八行不等。每行八至十二字,前有标题“书谱卷上”和“吴郡孙过庭撰”,末尾有“垂拱三年”等字样。由于年代源远,又屡经改装,已被裁去两百余字,原本分上下两卷装。“汉末伯英”以下缺百六十六字;“心不厌精”以下,又缺三十字。另外,还有个别磨损和漫漶模糊之字约十多个。又自“也乖,合”至“湮讹。倾见”共十三行,计百三十字,误装于“心遽体”之下。千多年来,历经各家收藏,大致是流传有序的。唐代情况,不见记叙,无从了解。据记北宋时曾流入王巩和王诜家,后入宣和御府。元初在焦达卿处,后经虞集手。明时上半卷为费鹅湖所有,下半卷属文徵明停云馆。不久,上下两半卷皆为严嵩所有,合并装成一轴。严氏籍没后,曾归韩世能所收藏。清代初叶,一度流入西川某士大夫家,以后为孙承泽所有。再经梁清标、安歧收藏,乾隆时入大内。

今影印本中所见“宣和”等钤记约二十方,即各时期收藏之记证。辛亥鼎革,民国政府便将这一墨宝交故宫博物院收存。从此才公开展览,广大书法爱好者才有机会见到真迹。

1949年,《书谱》被运到台湾。1985年,由日本二玄社与台北故宫博物院合作影印,精制原大,仅次真迹“半”等的复制品,于1985年11月在大陆巡回展出。首先,在贵阳市延安东路外文书店二楼与广大社会人士见面,与此一同展出的珍品有“书法二十四件,国画三十二件”。《书谱》的尺寸是27.1x1000cm,标价975元人民币,是所有展品中标价最高者。盛况空前,一时轰动了这座古老的第二春城。

《书谱》的摹刻上石,始于宋徽宗大观三年(1109年),属《大观太清楼帖》第二十一卷。其行笔转折皆与原迹相同,为石刻中最早、又是最好的本子。完本已不可见,现尚存十四片残页,藏陈叔通先生家。世传有所谓“元祐二年(1087年)河南薛氏模刻”(即薛绍彭本),现已证实其为伪刻无疑,唯其文词及字形均完好无损,书法也不错,有其参考价值。

除《大观帖》及“元祐刻本”外,还有南宋吴说刻本,明嘉靖二十三年江阴曹骖刻本,文徵明刻《停云馆帖》本,明沐昕刻本,陈瓛《玉烟堂帖》本。清初有安歧刻本(木板),乾隆御府《三希堂法帖》本,谢希曾《契兰堂帖》本,钱泳《写经堂帖》本,杨守敬《邻苏园帖》本(即翻刻安歧本),还有毓兴本,黄玉筠本和包良丞本等多种。日本则有韩天寿、贯名海屋本(木板)和三井子钻的复刻薛本。计海内外所刻,共20种以上。其中,安刻本因摹刻较认真,为常见拓本之佳者,故流传较多。由此可见,《书谱》真是广播人间了。

晚清以来,印刷条件日益进步,故《书谱》的墨迹影印本和几种拓片的铜版印本,相继做了大量发行,以满足书法爱好者的需要。墨迹影印本,由清内府供稿,一仍原装(见前)未加改动。又在前面附释文,然则错字太多,校对十分疏忽。有乾隆亲笔题“孙虔礼书谱序真迹”字样,宣纸印,神采完好,由无锡理工社制版,各大书局代售。1978年,上海书画社鉴于清内府墨本装帧有错乱,又缺损200余字,因以延光室墨迹照片为底本(即无锡理工社制版),改正错装之处,凡缺损之字,皆用薛本之字补上,遂使全文无缺,顿还旧观了。唯补者为“阴文”拓片而墨迹则为“阳文”,若当时将所补各字于制版时改为“阳文”则版面就更划一而显得和谐了。

流传的另一方面为文学传录。许多书法丛书和类书中,都将《书谱》全文录存,如《书苑菁华》《百川学海》《说郛》《王氏书苑精补益》《佩文书画谱》《图书集成》《四库全书·子部·艺术类》《式古堂书画汇考》及《书法正传》等皆有全文,以备学者参阅。

由于《书谱》是一篇传诵极广的名著,故自唐以来,凡研习书法者无不研读。后世论书之作大都受其影响和沾益。如南宋姜夔的《续书谱》就是受其启示而撰写的。甚至唐张怀瓘的《书断》,也是因其影响而作。清代研究《书谱》者日多,乾隆间戈守智《汉溪书法通解》收录了《书谱》全文,且在许多句下引前人成说以为笺证,虽较精略,亦有启发。朱履贞《书学捷要》的做法与戈相似,并于每节之后,缀数语以明其旨趣。稍后包世臣对《书谱》作了更多的工作,写有《书谱辨误》对其中有关王献之的传说予以正误;又作《删定吴郡书谱序》汰除芜繁,将原3700余字,精简为2300多字;又于《答熙载九问》《答三子问》《自跋草书答十二子问》及《删定吴郡〈书谱〉跋语》等(均见《艺舟双楫》)中,对《书谱》阐发颇多,值得参阅。1964年启功发表《孙过庭<书谱>考》(《文物》1964年2月号),全文7000余字,综论作者生平、原作名称及墨迹本和各刻本的源流等,论述详审,立论和考证都很精确。20世纪80年代《书法研究》各期也有文章论述孙过庭的生平、生卒年月及文字内容的探讨等,也可参考。

日本方面,自唐代经遣唐僧空海带去《书谱》摹写本和传录本,便兴起了学习《书谱》之风,并将摹写本刻石拓传,而带去的原摹件则珍藏于御府。往后,日本学者对《书谱》的研究也很多。如平信久天明七年(1787年)《孙氏书谱证注》等。

《书谱》以其艺术魅力,吸引广大书法爱好者,其影响将遍及全球。它不仅仅是中国的骄傲,也是全世界的财富。